昨日的世界

昨日的世界
来自昨日世界的残影。版权说明详见文内。

我曾经许下一个庄严的承诺——那就是“没有说教,没有道理,没有叙事”。如果您还记得《暂时的安慰》一文,您就会发现苏苏的历史文件也没有现实意义:我用了许多完整的故事来碍您的眼了。最近看到了另一份新闻稿,叫作 The Cultural Tutor,他们在这一方面做得很好,于是我也照抄。预计以后的 Reading for a While 部分是周更,和您推荐我这周读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您或许也能读读。若是您对我们有任何指教,烦请您务必来函告知。

站立人士为茨威格。Kunst Salon Pictzner,现已进入公有领域。

一个人

今天我要介绍的人,叫作 Stefan Zweig。他生于奥匈帝国的维也纳,是犹太人;母亲是银行家,父亲是工厂主。我读他的书不多,就三本:一本是非常流行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一本是他的自传《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和朋友推荐的长篇《心灵的焦灼》。读他的书一直是非常舒服的体验:尽管他对历史的描述,就准确度而言饱受诟病,但是在易读上没有什么争议。他的写法总是见微知著,体现出历史长河上微小的人物,是如何通过时代的杠杆推动历史本身。尽管对于历史有非常大的改动,但是还是不妨一看。

如果您是刚开始看茨威格,正好时间也吃紧,可以考虑先看《人类群星闪耀时》。这本书通过十四个故事,为您揭开欧洲历史上的关键节点,让您看到一个个渺小的人是如何在历史的过程中展露出他们伟大的人性。诚然,我们每个人都很渺小,可是若是有幸运者在准备好的情况下,前往了历史赋予他们的合适位置,他们的人性就会在那一刻被考验而闪耀。我们中的绝大多人,想必一生都会走向平凡,可是大可扪心自问,在同样的境遇之中,我们是否有勇气同他们一样闪耀?

茨威格在一生当中多次流离失所。一战结束后,奥匈帝国战败,他也因此失丧了自己的家园。在纳粹统治之下,他被迫在审查中写作和相互慰藉,最终不得不逃离家园。1934 年,他旅居英国,1939 年前往纽约,最后在 1940 年定居巴西。深感于两次世界大战的深重毁灭,他选择了同爱人自杀来挽留自己的精神家园——或是精神家园的残影。

如果您想对茨威格阁下有更深入的了解,或许可以读一读《昨日的世界》。这本书可以让您理解茨威格的创作逻辑——他一直在竭力用轻快的语调来描绘一个在其中长大的承平世界。他在这一战前夕的美好年代[La Belle Époque]中长大,身边的科技迅猛发展,全球化趋势愈加完善;殖民地充满了希望,而欧陆的和平亦看到了持续的日光。当时的人们(至少是上流阶层)一度认为世界会变得越来越好:长久、持续的和平会浇灌欧洲大地,科技的发展能够极大地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大家都能像兄弟姐妹一般自由地生活和歌唱。

1914 年,幻想破灭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科技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战争,整个欧洲陷入全面而现代的残忍当中;原先人们习以为常的局部快速战争成为过去,和平的圣火熄灭了。(虽然这并不是欧洲的第一场现代战争;“荣膺”此称号的应该是 1853 年的克里米亚战争。)

接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民族主义的高潮中爆发了。终于大众传媒和民族主义的威力让我们见证了人间地狱。第二次世界大战,若说和第一次有什么不同,就是针对平民体制化的杀戮。纳粹将科学技术往人类最纯粹的恶的方向来利用,讽刺地是,这种体制下的行恶者甚至无法感觉到他们在行恶。见证两战对和平希冀之戕害的茨威格,在 1943 年理想幻灭中于南美的巴西同爱人自杀了。

一度在 08 年之后,认为中国融入全球化,同互联网长大,盼望过政治逐步改革的我们,今日见证的是怎样的景象呢?我们又会步入什么呢?我们会走向什么终局呢?

加百列·福雷,1907 年于洛桑由 De Jongh 所摄。现已进入公有领域。

一首曲子

在苹果音乐上只听那几首老歌的大苏苏编辑今天有了一番别样的发现:由 Nadine Vercambre-Wright 演奏的加百列·福雷[Gabriel Fauré]的安魂曲——这张专辑是钢琴独奏,不涉及任何人声(本来是合唱曲),让本就舒缓浪漫的福雷变得更加安慰人心。

似乎大家都很喜欢福雷的安魂曲,比如 Terrence F Malick 的《细细的红线》中,就使用了Op. 48 的 In Paradisum;而纪录片《苏维埃故事》里面,也使用了 Sanctus。这部第48号D小调安魂曲(En. Requiem in D Minor, Op 48/Fr. Requiem en ré mineur, opus 48)其实并不是一部典型的安魂曲。

福雷是一位旧式浪漫主义的作曲家,师从圣桑,总是给人一种中产阶级的感觉。福雷在法语世界以外不怎么出名(但是有一个显著的例外,Sergiu Celibidache 指导慕尼黑交响乐团的作品)。他的安魂曲(有两部,Op 9 和 Op 48,这里谈论的是 Op 48)略过了Dies Irae [Lat. 震怒之日] 这一篇章,换成了 Pie Iesu [Lat. 虔诚耶稣],Pie Iesu 也成为大家对这部作品最深的印象。这部作品与其说是宗教的,不如说是人文的:福雷在这里只想给人带来一种人文的,“死亡的摇篮曲”一般的慰藉,在苏苏的眼里便是这个承平时代的代名词了。总之,如果阁下想阅读茨威格的作品,不妨伴着第三乐章一起听吧!

《恐惧与自由》。© Su Review of Arts & Journalism.

一本书

今天要推荐的书,是苏苏最近在看的一本书,《恐惧与自由——第二次世界大战如何改变了我们》。这本书的汉语翻译没有多少问题,是 Keith Lowe 写的一本关于二战对社会的改变的著作。

其中,这段话让苏苏觉得很有意思:

“它关乎强迫劳动、征兵入伍、定量配给、限制旅行,以及实际上在人们生活的每一个领域加强管制,然而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他们是在争取自由,无论为哪一方而战。”

究竟战争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是自由,是枷锁;是解放,还是新的阶级呢?本书由 24 章,6 部分组成;每部分甚至每章都可以独立阅读。哪怕是赶时间的您,或许也可以去孔夫子或者多抓鱼买本看看吧?


总之,现在是星期六的早晨。希望您所在的地方还凉快,如果不凉快了话只希望空调有电了……祝您能在忙碌的工作中抽身出来,看看美好的事情。

苏文评全体向您致意。